腊月的北风如同恶鬼的利爪,裹挟着鹅毛大雪撞向冷宫斑驳的宫墙。墙角的铜炉早已熄灭,锈迹爬满了炉身,沈明玥蜷缩在发霉的草席上,怀中的婴孩早已没了呼吸,襁褓浸透的血在粗布上结出暗红冰晶。她望着头顶漏下的雪,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沈府绣房 —— 那时窗棂糊着崭新的桑皮纸,鎏金暖炉烧得通红,她正歪着头,看母亲用金线绣那对并蒂莲。 “哐当 ——” 锈迹斑斑的铁门被踹开,玄色蟒纹锦靴碾过满地霉斑,惊起一群蜷缩在墙角的老鼠。沈明玥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砖缝里,墙灰簌簌落在肩头。陆怀瑾腰间的鸳鸯玉佩随着步伐轻晃,那曾是她及笄那年亲手用金线绣的定情之物,如今玉佩边缘磨损的纹路,恰似她被践踏的真心。 “爱妃这是在等朕?” 陆怀瑾弯腰拾起她散落的青丝,指尖擦过她溃烂的唇角。沈明玥闻到他袖口萦绕的龙涎香,混着淑妃惯用的雪松香,胃里泛起一阵翻涌。三年前上元节的花灯还在眼前流转,那时他牵着她的手穿过朱雀大街,说要带她看遍江南三月的烟雨,可如今,他眼中的温柔早已化作刺骨寒霜,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进她的心脏。 “为什么……” 喉间涌上铁锈味,沈明玥却笑出声。血珠顺着嘴角滑落,在破旧的襦裙上晕开暗红的花。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陆怀瑾亲手将白绫套上她母亲脖颈时,也是这样冰冷的眼神。父亲的头颅悬挂在城楼上,乌鸦啄食着父亲灰白的头发;弟弟被乱箭穿心,倒在血泊里还紧紧攥着她送的玉佩。这些画面如同烙铁,在她的脑海中反复灼烧,每回忆一次,恨意便增添一分。 陆怀瑾突然掐住她的下巴,指腹重重碾过她颧骨上的淤青:“沈明玥,你可知罪?” 他的声音低沉,却让沈明玥浑身发颤。烛火在穿堂风中明灭,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扭曲成狰狞的模样。墙上的裂痕如同她破碎的人生,每一道都刻着屈辱与绝望。 “我何罪之有?” 沈明玥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肉。指甲缝里还嵌着前日给孩子下葬时的泥土,此刻混着血渗进他的伤口,“是你听信谗言,说我毒害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