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黄巾余孽与流寇肆虐中原。 陈留郡刘基立于城墙,目睹数万流民如蚁群般涌入城门。 他手中的铁锄碎片在掌心烙下印记——这把断锄的主人是饿死在城墙下的老农。 当夜,刘基在油灯下绘制蒸汽鼓风炉草图时,一个铁匠正爬过城墙外的尸山...... 乱世烽烟中,陈留郡点燃了第一把燎原星火。 初平元年的中原大地,像一块被反复蹂躏的破布。黄巾之乱虽被镇压下去,其残渣却在四野沸腾,裹挟着无数失了土地、断了生计的流民,汇成一股股污浊的泥流,在干裂的大地上漫无目的地冲刷。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曹操的诗句尚未吟出,但那景象已提前铺陈在兖豫之间。 陈留郡成了这片绝望之海中,为数不多尚未倾覆的孤岛。太守孔伷尚算宽仁,城墙也还算高厚,竟在乱世中维系着一隅稀薄的安稳。这安稳如同滴落油锅的水珠,瞬间便激起更汹涌的浪潮——成千上万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流民,如同嗅到血腥的蚊蚋,从四面八方涌来。 日头西斜,将陈留城巍峨的轮廓拉出长长的、沉重的影子,投在城外那片黑压压的人潮之上。尘土被无数双破草鞋、赤脚板搅起,形成一层呛人的黄雾,笼罩着绝望的哀嚎、婴儿的啼哭,以及牲畜垂死的嘶鸣。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草药、汗馊、尸臭和粪便混杂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几个兵卒捂着口鼻,费力地推搡着试图冲撞城门的流民,骂骂咧咧,声音却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 “太守!不能再放进来了!城里粮仓已空了大半!”郡丞刘翊的声音带着哭腔,汗水浸透了他官袍的前襟,贴在瘦骨嶙峋的胸膛上。他指着城下汹涌的人头,手指都在颤抖,“再开城门,陈留……陈留也要被他们吃垮了!” 太守孔伷站在女墙后,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苍老的脸上刻满了忧虑与疲惫。他望着城下,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这叹息里,有怜悯,更有无能为力的苦涩。 就在孔伷身侧半步之遥,一个青年沉默地伫立着。他身姿挺拔如青松,穿着一件半旧的玄色深衣,外罩一件细麻布外袍,虽无华丽纹饰,却浆洗得干干净净,与周遭的尘土和喧嚣格格不入。此人正是陈留郡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