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缓慢地撬开我记忆里所有封存的抽屉。 \"叶瑶女士,你是否愿意……\" 婚礼现场刺眼的灯光落在她雪白的头纱上,我隔着五桌宾客的距离,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细碎的亮片,像我们十七岁那年看过的初雪。 那时她踮脚站在教室窗前,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画了颗歪扭的爱心,转头冲我笑:\"江临,初雪许愿会成真哦!\" 可此刻她睫毛颤动时抖落的金粉,只让我想起高二的教学楼天台。她攥着我校服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考不到同一所大学……\"我捂住她的嘴,指缝间全是咸涩的湿意。 \"江临!\"周遇安猛拍我肩膀,冰啤酒泡沫溅在西装袖口,\"你他妈再盯着新娘看,顾清屿该请你去主桌当望妻石了!\" 我仰头灌下整杯酒,喉管被灼得发痛,\"喝你的,少管闲事。\" 向然把花生米抛进嘴里:\"人家青梅竹马终成眷属,某些人非要当爱情保安。\"满桌哄笑中,我仰头灌下整杯酒。 其实并他们不知道,高二校运会4x100米接力,是我让叶瑶认识了顾清屿——她作为我们班的体委要给我们写加油稿,而我刚跑完第三棒,躺在草坪上像条脱水的鱼。 他们总说婚礼该用香槟,可叶瑶喜欢红酒。高二那年朋友们出去聚会,她偷抿了一口我们的赤霞珠,鼻尖皱成小猫的模样:\"好苦!\"却红着脸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听说一起喝过红酒的人,下辈子还会重逢\"。那张泛黄的纸条至今夹在我的化学选择性必修一的课本里,连同她送我的银杏叶标本,在整理好多次房间后依然妥帖地躺在储物箱最底层。 每次换季整理衣物,盒盖边缘的锈粉都会簌簌落在毛衣上,像永远扫不干净的旧时光碎屑。但我从不敢打开看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怕再看到那句用荧光笔描了边的誓言和那些曾经我们的点点滴滴。 \"新郎新娘敬酒咯——\" 顾清屿的铂金袖扣硌在我的杯沿上,清脆的一声响。他搂着叶瑶的腰,像展示战利品般朝我微笑:\"多亏你高三把她让给我,瑶瑶说没你就没她今天。\" 叶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捧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