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刺破无精打采的天空斜斜照落,武陵山脉连绵群峰,唯独梵净山披上了那件金色霞衣,宛如自浑浊尘世中醒来。 “铛……” 洪亮而绵长的钟声传遍山门,自然而然也传入了大雄宝殿内的陈玄度耳中。 瞧着约莫四十来岁模样的陈玄度穿着黑色风衣,身背笔直站在宝殿。他摘下墨镜,抬头望向象征着过去、现在、未来的三尊金身佛像,轻声感慨,“同样是佛,你们可比我自在多了。” 居中的那尊佛像闻言,猛然金光乍现,像是要显现圣威惩治亵渎佛陀的狂徒一样。 可陈玄度却岿然不动。 只见那佛像金芒增涨不过数寸,却四面碰壁。一座似青烟般虚无的金钟罩若隐若现,将整尊佛像封罩其中。 “莫动雷霆之怒!”口袋里掏出蚕丝锦帕,陈玄度擦了擦墨镜,“我知道我不配称佛。甚至于……我之执已近乎魔。可我别无他选,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重新戴上墨镜,陈玄度燃香敬上。 “总之这部戏拍完前,劳您三位就在此安心享受人间香火。杀青之后,留在你们金身之上的封印会自动弥散。到时要杀要剐……”陈玄度顿了顿,忽然露出轻蔑笑容,“也得找得到我再说……” 身穿黑色风衣的陈玄度转身挥了挥手,走出大雄宝殿,三尊佛像黯淡无光。 梵净山的晨钟未满一百零八声,故而犹在回响。陈玄度沿着汉青石路,每一脚落下都仿佛踩在了撞钟小和尚的心偈之间。 “闻钟声,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坑;愿成佛,度众生。” …… …… “导演,咱还等什么?那演员都已经就位了。摄影灯光、道具服装、还有咱这儿景,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搭起来的。现在万事俱备,您还不打板?”鸭舌帽下卷发油腻的副导演顶着俩黑眼圈走进影棚,随手拎起一把折叠椅搁在身后,挨着导演坐了下来,神色抱怨。 “嚷嚷什么?你以为我不想拍板?那爸爸不来,我拍的了吗我?”韩文胜三十出头,坐在监视器前吞云吐雾,也是怨妇一样满脸哀愁。 若论心急如焚,谁比的了他?从原著作者,到编剧,再到导演,他身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