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楚连燕梳洗一番，便往前厅去给程老爷和程老太太请安了。

n早上桃花进来收铺榻的时候，白帕子上少不得殷红的色彩。

不明就里的老太太自是欣喜。

但可讽刺的是，她楚连燕的婚床上，有几多鲜血还算奇怪的事么？n此时她乖顺敬茶，乖顺改口，同时乖顺地把手腕上一层又一层的白布小心掩藏在袖口内……n“连燕啊，你跟云念本是姐妹，改了姓也是亲上加亲。

多余的话，咱们再讲反而显得生分了。

你知道我们程家就只有阿漠这一支香火，云念那样的身子，唉，也是造化低了。

你且先不要太多计较，早日怀了他的骨肉，我和老爷子，自是不容他再给你委屈受。”

n“娘请放心，连燕记下了。”

n婆婆的撑腰不会让楚连燕感觉到一点欣慰。

她反而想，这番话若是给程漠听见了，自然又少不得一番奚落和嘲讽。

n不过还好，程漠今早一直未出现。

听桃花说，他到底是染了风寒，在书房卧着呢。

n门敲三下，楚连燕端着手炉站在书房前。

n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进来’。

n此时程漠已经起身了，冠未挽，发未簪。

只着淡青色里衣，外罩银白华裘。

n屋里炭火烧的倒是旺，映他双颊白里红绯。

偶尔低低垂拳咳嗽几声，却丝毫不抖腕力。

n几许梅花，在铺就的宣纸上栩栩如生。

n楚连燕已经很久不见程漠作画了。

n上一次，她记得应该是三年前。

n为从一富商手里求得能为楚云念治病的彩玉灵芝。

程漠答应亲作金陵十景为画，以贺富商老父的耄耋之寿。

n彼时他把自己锁在书房中，废寝忘食，闭关熬魂。

n楚连燕次次经过阁楼榭台，只临窗瞥得一瞥他憔悴蓬垢的模样。

多少心痛，尽在不言。

n坊间都知道程家大公子是个情种，为救心爱女子，赴汤蹈火且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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