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没有窗户,只有墙、灯、桌与监视器卡尔坐在铁椅上,手腕被锁链铐住,脖子微微低垂,像一尊被拆解的雕像他已不记得被审问了多少次——白灯不灭,声音重复播放,问题一样,方式不同「你的名字?」「卡尔·魏斯曼」「你是否为地下组织‘声音之书’成员?」「不是」「你是否保存非法文献?」「没有」「你是否知晓娜塔莉亚·格劳斯基的行踪?」「不知道」声音机械而冰冷每一次回答,审问官的脸都不动如山,像早已知道他的每一个谎言卡尔不怕拷问,他怕的是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语言正在被剥夺词汇减少,思绪混浊语言审讯的真正目的,不是套出答案——而是让你怀疑语言本身「你想说的,已经不重要了」罗姆博士最後一次来访时说,「我们只是给你一个选择:在历史里消失,还是在历史中认罪」审判日选在一个y冷的午後,地点是帝国首都的语义法庭大厅法庭设计简洁,墙上无画,地上无声唯一装饰,是主席台後方那行字:「帝国即真理,真理无需证明」卡尔穿着灰衣,双手锁链依旧他站在众目睽睽下,对面坐着审查官、军官、文化部代表与一排笔直冷漠的观察员他感觉自己像被展示的文字标本,等待定义罗姆博士站起来,声音平稳「卡尔·魏斯曼,曾任国家文学期刊副编辑、语义研究委员会顾问,现被控以下罪名——」他一条条念下来:散播非法文学;拥有未经审查之思想笔记;知情不报;以及——「敌意写作」「有证据证明你手写一部名为《记录之书》的文稿,记录了多名已被裁定为思想犯的发言你是否承认?」卡尔沉默罗姆望着他「只要你签下这份声明,承认这些文字为幻想之作,虚构无凭,未曾以真实为目的创作,我们将予以宽恕你将回归社会,接受思想重组这是你唯一的路」现场安静了片刻卡尔举目望向观众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伊莲娜的妹妹,也曾是诗社的一员她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向他点了点头那一刻,卡尔彷佛听见伊莲娜的声音「记下来,即使没人读;写下来,即使会被烧」他转头,看着罗姆,语气平静「我写的,是真的」罗姆脸上没有表情,只将声明书合起,轻轻放在桌上「既然如此,法庭裁定——卡尔·魏斯曼,思想叛国罪成立,判处si刑於七日後执行」没有喧哗,没有掌声只有纸张的声音审判结束时,卡尔走出法庭,脚步沉稳他知道结局早已注定,但他仍然选择了开口因为他相信:即使最後他什麽都说不了,那些曾经被写下的话,仍会留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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